习强调,“完善高校科学技术创新机制,提高成果转化效能。”科学技术创新和产业创新,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基本路径。高校身处科学技术创新一线,是推动产业创新的重要力量。如何让更多高校创新成果转化为现实生产力?本报记者赴多地探访调研,探寻各地高校、科研院所与企业破题思路。
破解高校科技成果转化难题,是高校、科研院所和企业的共同关切,也是加快培育壮大新质生产力、形成现实生产力的必答题。去年9月,教育部与江苏共建首个全国高校区域技术转移转化中心,今年4月,区域中心(粤港澳大湾区)获教育部批复同意启动建设。当前,多地高校院所正在积极探索,打通堵点难点,推动创新成果从“实验室”走向“生产线”,从“书架”走向“货架”,在生产实践中释放发展新动能。
一直以来,职务科技成果权属受限,资产管理程序复杂,是造成科研人员“不想转”的重要的因素之一。
高校科研人员的职务成果属于单位,这些成果落地企业后,部分事项程序复杂、周期长,不利于企业快速融资、灵活决策,也易留下权益分配的隐患。“一旦决策不准,可能会引起国有资产‘流失’或‘闲置’。”一位受访教师的话反映了许多科研人员的心声。破局之法就在明确权属与赋权,让科研人员成为职务科技成果的共同所有者。


2020年,科技部等9部门印发《赋予科研人员职务科技成果所有权或长期使用权试点实施方案》,选取40家单位开展试点。

南京大学是试点之一。该校物理学院教授陈增兵2021年带领团队创业,将量子通信软硬件模块从样品升级到产品。“团队有些专利产权属于学校,学校赋予团队长期使用权,可以先使用后付费。而技术迭代的专利是校企共有产权,学校给了我们部分所有权作价入股。”陈增兵说,厘清知识产权关系,帮企业吸引到了千万元量级社会资本,发展前途广阔。
在先试先行中,许多高校也遇到了一些挑战。“比如,在作价入股前,科研人员所获得增益的部分是否要交税,目前尚不明晰。”南京大学技术转移中心工作人员吕春梅建议,希望有机会能够有相应的税收优惠政策。
多个地区已开始推行职务科技成果单列管理制度,赋予高校和科研院所更多科技成果资产管理自主权,切实保障成果转化权益。例如,明白准确地提出职务成果以作价入股等方式形成的国有资产,不纳入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管理考核范围。安徽大学在保留科技成果国有属性的同时,最大限度地优化和简化了转化流程,原本以年为单位,现只需一两个月。

科技创新及其产业化应用是长周期的过程,存在高风险和不确定性,业界往往将其形容为“死亡之谷”。
“在先进材料这类需要重资产、长周期投入的领域,研发中都会遇到‘死亡之谷’。”在南京工业大学科技园管理办公室(技术转移中心)主任周治看来,一种新材料,在实验室里可能只需要研制几克、几十克,用的是科研经费,但要把它变成市场上的产品,则需经过公斤级、百公斤级、吨级的概念验证、小试中试,不仅有赖于大笔资金支持,失败的风险也很高。
中试的本质是“从1到10”的过程,“催熟”科技成果,让企业真正接得住、用得上。多家受访高校的相关负责这个的人说,要将一项技术成果转化为产品,技术本身只占一部分,工艺整合、制造加工等环节也很重要。当前,服务成果转化的中试和工程化平台相对较少,实验室和市场脱节的问题普遍存在。
南京工业大学先进轻质高性能材料研究中心教授贾志宏在攻关一款新型高强铝合金时,曾因找不到资金进行中试放大验证,产业化一度面临停滞。今年年初,全国高校区域技术转移转化中心苏州先进材料分中心经过研判与申报,为该项目提供105万元的资金支持。“科学技术创新很难预测,只有通过中试放大验证、小批量生产,才能更准确地估算成本和产业化前景。”贾志宏说。
为好产品找好场景,为好场景找好产品,是推进科技成果转化的有力抓手。由清华大学团队设计并研发的第三代智能飞行汽车,经过8年的积累,已拥有了较为成熟的技术。然而,找到比较合适的应用场景一直是团队面临的问题。在科大硅谷以及合肥市场景公司服务团队“牵线”下,他们与当地两家低空文旅企业签署了场景合作协议。“好产品是用出来的。”科大硅谷董事长吴海龙说,科大硅谷将持续推动科技与产业融合创新,为新技术和新产品提供多层次、多元化的支持服务。
推动科技成果落地,特别是在概念验证、小试中试等环节,离不开耐心资本的支持。“社会资本对于原始创新不了解,持观望态度的多、躬身入局的少,这就导致很多早期项目缺乏足量资金。”在北京大学科技开发部部长助理邱建国看来,学校需加强跟评估机构等中介机构以及优秀社会资本间的联系,支持早期重大原始创新,解决成果转化前端资金缺乏的问题,有效推动成果转移转化。
技术有了,但由于市场成熟度不高、应用场景不清晰、对相关产业及商业运作不了解,不少成果难以真正落地。
北京科技大学科技成果转化研究院副院长杨志国表示,“科研人员的主要职责并非推动专利转化,对具体专利转化的市场导向和办理流程等并不一定了解。”
南京邮电大学通信与信息工程学院教授俞晓帆研发出“基于多模态融合的人工智能工业巡检云平台”,用于复杂工业环境的巡检。模型做出来了,能不能投用?实验室缺乏真实工况,也没有数据支撑。概念验证中心帮助俞晓帆团队对接运营商,在移动机房接受实测检验,优化了算法和传输效率;技术经理人团队通过市场分析,寻找到一批潜在客户,在当地促成多个产业化项目,未来市场发展的潜力广阔。
一边从实验室“挖宝”,一边对接产业需求,为成果转化打通渠道,这样的尝试并非个例。安徽科技大市场建设运营有限责任公司工作人员在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挂职时发现,中科大合肥微尺度物质科学国家研究中心教授丁延伟自主研制了热分析与量热仪产业化技术成果,但在筹备企业时遇到了困难。于是,安徽科技大市场建设运营有限责任公司帮助对接合肥市庐阳区,了解转化落地诉求,并逐一解决。去年6月,丁延伟团队在庐阳大数据产业园设立公司,成果落地转化有序推进。
成果转化过程中,需要不同专业领域的复合型人才团队协作推进。如何培养高水平专职成果转化人才队伍,是不少高校面对的现实难题。上海市科技委员会成果转化与孵化器建设处副处长梁冰表示,对标国际,技术转移需要具备专业方面技术、知识产权、法律、管理等复合型专业人才,目前国内对专业化的技术经理人建设还需要加强。“高校转化部门人员多属于行政岗位,人数较少,且专业化服务支撑不够,人才接替‘青黄不接’。”梁冰说。
专家建议,从内外两方面联动协作,加强人才教育培训。一方面将学校成果转移转化部门和外部技术转化平台的专业化资源进行协同和对接,另一方面加强内部人才教育培训,支持原本在成果转化一线的人员成为专业师资。“目前,技术转移人才教育培训主要依托管理学院、商学院、工学院等原有师资,建议让自身实践就在技术转移一线的老师参与进来,同时推广设立技术转移硕士学位点,进行系统化人才教育培训。”上海理工大学技术转移中心主任廖玉清表示。

打通职称通道、提高待遇,让行业更有前景,同样是培养成果转化专业队伍的重要抓手。目前,多数科研事业单位并未单独设置与技术转移有关的岗位评聘通道,行业“职业前景”不明。湖北工业大学科发院成果转化与知识产权管理办公室主任杨磊表示,“对于技术转移人员促成成果转化的合理取酬机制尚未建立,没办法吸引优秀的技术经理人参与技术转化工作。”
“还要进一步明确技术经理人的职责、权利和义务,通过现金、股权等方式对技术转移机构和技术经理人给予奖励。”杨磊建议,应设立技术转移专技岗,以此来稳定并逐步壮大技术转移人才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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